李卿瑶努力了一下，虽然有点笨手笨脚，但是她的身体素质还是比普通人好太多了。
在洛水身边坐下，她看着洛水的眼睛，又有些不自在了。
当受害者顶着一对熊猫人直愣愣盯着你看的时候，如果你没有觉得特别又喜剧效果，那一定真的是会不自在的。
“抱歉啊，那天给了你两拳。”李卿瑶小声地说着，风儿撩起她的头发，原野开始转为青翠，远山也有了翠色的纱衣。
风中不但有鸟儿欢快的歌，似乎海的呼吸也越来越清晰。
洛水笑了笑，说道：“没啥事，我皮糙肉厚的。”
两个人又沉默了。
有些事情，事到临头的时候，哪怕平时洛水再能言善辩，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，能说什么。
而且他也不知道杨旭这个拱火的家伙到底说了什么，明明身负血海深层，之前刚见到的时候恨不得见一个人砍一个人的样子，怎么会短短几天变化这么大？
还是说那个八臂拳王老前辈，到底当初被武圣打的又多惨，才会在输得这么心服口服，座下弟子恨不得就送给武圣当个马前卒了。
洛水想不通啊，他这都想不通，就更想不通李卿瑶知道了什么，又打算说些什么。
正犹豫着，突然在风中，李卿瑶看到了飞舞的花朵。
粉红的花瓣，认不出是什么花儿的，但是在风中飘散，翩翩起舞。
李卿瑶在看花，一时有些出神，没有想到为什么在驰道之上，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花儿半空飞舞。
洛水本来在看她，在看到花儿的时候，坐起身来抬头一看，果然看到杨旭猫在车头出，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在一把一把地撒着花瓣，看到洛水看过来，立刻一闪身消失不见。
你在车站的时候说去厕所就是去买花了是吧？
你当僚机是不是过分专业了啊！
我何德何能啊！上辈子我也没有真就银河系啊，需要你这样帮我。
“洛水，你看到了吗？这些花儿，好漂亮啊。”李卿瑶浅笑起来，她顺着洛水的目光看过去，看到了空无一人的车头，但是也明白了过来，轻声说道：“是杨旭吗？”
“是啊，除了那个崽种还能有谁？”洛水耸了耸肩，苦笑道。
“崽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？”
“原本的意思是类似于杂种吧？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意思，更像是一种骂人的语气词吧，其实一开始是打算说ShaB的，但是会被屏蔽，所以换了。”
“没听明白。”
“大概这样吧，听不懂其实挺正常的，乡野匹夫，语言粗鄙，你倒是没必要学。”
“呼。”
李卿瑶长吐了一口气，洛水也在心里叹息一声，他知道，李卿瑶大概是要说了。
不管想说的是什么，总不能这样一直尬聊下去的。
可是我，在期待的，应该是她说什么呢？
虽然在心里问自己，但是洛水自己也不知道。
李卿瑶转过头，今天的她还穿着荒火教徒的黑色长袍，但是没有带面纱，英气的脸庞上带着柔和与纠结，但是她终归不是一个小女儿姿态的女孩子。
声音小小的，带着犹豫，又似乎有些期待，洛水听不出来。
也许是风儿太过喧嚣。
也许是鸟儿太过吵闹。
也许，是列车奔驰的声音盖过了少年少女内心的犹豫。
李卿瑶凑近了一些，在洛水耳边，小声问道：“杨旭说，你是武圣的传人？”
他听出了少女的忐忑。
可是跟他的忐忑，也如出一辙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洛水叹了一口气，看着李卿瑶，也看着李卿瑶的眼里自己的倒影。
他接着说道：“我爹从来没告诉过我他是什么人，我也从来不觉得他就是你们说的武圣，在我看来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匹夫，他也是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李卿瑶认真地看了他一眼，然后有想学样，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抱着头在车顶上躺下来了。
列车穿风而过，白云悠悠，倒是难得的清闲时刻。
这样的列车不会有火车的呜呜声和黑烟滚滚，但是妖兽的重蹄也如雷霆。
“虽然说呀，我爹从小就跟我说武圣的故事，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，以后我的夫君呀，会是个跟武圣一样的盖世英雄。”
“啊……那你怎么想啊？”
“你觉得我是因为婚约就会喜欢上一个人的女孩子吗？”李卿瑶突然问道。
洛水不知道怎么回答，只好摸了摸鼻子，道：“应该不是，说到底咱们从开始聊天到现在也没个几天，真说了解一个人，没这么快的。”
“我听说书的先生说，那些大侠女侠，都是一见钟情的，缘分嘛。”
“这个你不要信，哪有什么一见钟情，都是见色起意。”洛水笑了笑，说道：“还真就那天那句话，恩公长得好，此世身相许；恩公长得糟，来世牛马报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？”
“你没有见色起意吗？你之前可是有过机会的。”
“但是我又不是武圣的儿子，起码，我不认为我是。”
“你在逃避？”
“算不上，我是真不敢确定，确定了，你说我怎么面对你？”
“噗嗤。”李卿瑶侧过头看着洛水，却发现洛水在看着浮云三千，不喜不悲。
“就算确定了，你也不是盖世英雄啊。”李卿瑶小声说道：“我又不是喜欢武圣的儿子。”
“那你喜欢盖世英雄？”
“也不，说到底，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，但是我知道什么是盖世英雄。”
洛水侧过头，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，有的不是触电的感觉，反而是洛水看着李卿瑶含笑的眼睛，觉得格外温情。
“也许，你可以试着喜欢一下你的英雄。”洛水打趣道。
“可是我不需要我的英雄，我就是我自己的英雄，比起喜欢上一个盖世英雄，我更喜欢自己成为那个盖世英雄。”
“那倒也是，这才符合你的性格。”
“你是谁，其实没那么重要，不用想那么多得。”李卿瑶坐了起来，轻轻拧开药膏，用手指沾上一点，轻轻抹在洛水黑黑的眼眶上。
“不过如果是你，那我会觉得还不错，但是真想一个身份就让我喜欢上，不够的。”
“嗯，那其实没什么好想的了。”
“对呀，打起精神来，黄金千两哦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”
洛水笑了起来，难得的那种开心的笑。
阳光下，列车与少女，飞花与春风，洛水也觉得，这个女孩，真的挺不错。
飞花？
“待会一起把杨旭打一顿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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